她即使再谨慎也没能逃脱。
裴听月努力抑制着从脚底升起的彻骨寒意,脑海中飞速想着对策。
她装作无措的模样起身,惶然跪在谢沉面前:“这南珠簪子确实是嫔妾送给淑妃娘**贺礼,可嫔妾万万不敢有害娘娘之心。”
帝后还未开口,同姜淑妃一宫的黄婕妤愤愤起身,指着裴听月恨声道:“你送的簪子倒出了乌头粉,满殿的人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不成?!”
裴听月环视殿内一圈,众人皆是冷漠表情。
她似是害怕,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眼眶发红,颤声为自己辩解,
“先不说嫔妾进宫时日短,根基尚浅,弄不来乌头这样的毒药。
只谈动机,嫔妾素日里和淑妃娘娘无冤无仇,嫔妾为何要费尽心思害她呢?”
黄婕妤思索了一会儿,冷笑道:“无冤无仇?怎么会无冤无仇!前两个月你独得盛宠,圣眷正浓。而最近这些日子皇上不常进后宫,要进也是来探望淑妃娘娘,定是你觉得淑妃娘娘抢了你的风头,怀恨在心,蓄意报复淑妃娘娘!”
裴听月冷静找出其中漏洞,她怆然道:“可嫔妾送簪子在前,皇上因娘娘有孕探视在后,何谈怀恨在心?”
黄婕妤一噎,她梗着脖子道,“可南珠簪子里有乌头粉是不争的事实!”
她心一横,跪在帝后面前,“这裴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嫔妾请皇上、皇后娘娘做主搜宫!”
黄婕妤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不搜宫也证明不了裴才人的清白,可搜宫不是一件小事,崔皇后有些迟疑,
“皇上…这…”
谢沉沉吟须臾,有了动作,他肃声吩咐,“梁尧,你亲自带人去裴才人的居所搜查。”
殿门口梁尧带人离开了。
众人心焦地等待着。
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后妃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连窃窃私语都不曾有。
唯有谢贤妃火上浇油:“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裴才人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心思却肮脏不堪!”
崔皇后出声阻止,“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贤妃不可妄言。”
谢贤妃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没继续说下去。
从提及搜宫这个词起,裴听月便没再说一句话。
她垂眸跪得笔直,心中疯狂分析着形势。
即使出宫前她将自己宫里认真检查的一遍,没有任何问题,可如今裴听月心中已十分肯定,梁尧此去,必会在后殿里搜出“赃物”。
从姜淑妃腹痛开始,她就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一环接一环,背后之人不会容她逃脱的。
等从她宫中搜出“赃物”后,所有证据指向她,说再多的解释、喊再多的冤枉也无用。
裴听月已经能想象出一会儿她的下场了。
若是皇帝觉得她还有用处,还想继续拿她当挡箭牌,那对她的处罚应当是降位禁足!
若是皇帝觉得她不中用,那等待她的,将是打入冷宫,一条必死之路。
是谁?
到底是谁想置她于死地?
谢贤妃、**容、还是说姜淑妃!
对了,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今日一反常态的黄婕妤也有嫌疑!
谁都有可能…
裴听月用力掐了掐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两个结果她都不想要!
她想要挣脱此局。
裴听月深吸一口气,正要捋一遍事情经过时,余光瞥见了扔在地上的金簪,她心头里划过一抹怪异。
她呼吸一滞,迅速抓住这抹异样,目不转睛看着地上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