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霞见状立刻给现场降温：“小阳，你先坐，喝口水，有事儿咱们慢慢商量。”
“好。”
高阳点点头，总算给了张月霞面子。
“来吧，我倒要看看高阳先生的雷霆之怒是什么样子的，我高洪森接着，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了，就算活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心脏病就发作，无所谓，都冲我来。”高洪森淡淡一笑，直接摆烂。
张月霞眼底都是失望。
看看高洪森的德行，再想想高峰的德行，真不愧是亲生父子，随到根儿上了。
高洪森对高阳很失望。
从高峰参赛之后，高阳有很多机会可以挽救高瓴建筑的名声，但是他没做出任何努力。
OK，高阳对高峰有不满，给他一个下马威，可以理解。
可是你高阳明明是传奇设计师，又拿了世界大奖，再给高瓴建筑出几个设计图不过分吧？
要知道当时可是有好多甲方捧着钱上门求高洪森给一张图。
但高阳当没听见，没看见。
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高洪森自忖养育高阳多年，哪怕后面几年对高阳多有刻薄，但养育之恩大过天，高阳就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再付出一些？
没有。
高阳一点都没有。
似乎从拿了金块奖之后，高阳就和高家恩断义绝。这让高洪森恼火万分。
养儿子那么久，一点儿便宜没占到不说，还惹了一身腥。
既然捞不到好处，那就是负资产，就要尽快止损。
他是商人。
从不做赔本买卖。
“高总，我不想从你身上拿到什么。”高阳对高洪森已经彻底失望，也不再客气，“我本来只是过来看看，既然说到卖公司，那我也有权利表达我的观点，不卖。”
“笑话！”高洪森被气笑了，“我的公司我做主，你凭什么发表意见？就凭给你的那点儿股份？”
高峰此刻毫不犹豫和父亲站在一起，大声斥责道：“高阳，你脑子只要没坏就该明白，股份换成钱才是实实在在的，你攥在手里就是个数字，你想让高家就这么烂下去么？你如果不想变现，那你转给我啊。你清高，你了不起么？”
高阳和玄冠生之间的恩怨，高峰当然知道。
他没办法对高阳如何，但是他就喜欢看着高阳别扭，只要能恶心到高阳，他无所谓。
如果高阳受不了激将法，直接把股份给他，那正中他下怀。
“我那点儿股份？”高阳眉头一挑，笑容高深莫测，“你们怎么知道我就一点儿股份？”
“什么？”
高阳的话让高家人懵了一下。
高洪森眉头一挑：“高阳，你什么意思？你手里还有股份？”
他快速回想。
之前高峰和高阳打赌，高峰输的底裤都没了，本该把股份拿出来，高洪森也应该拿出股份给高阳，但是高峰道德绑架高阳，让他退让。
高阳真退了，没要股份。
但接下来则是高峰的股份被卖掉了，就是说，高阳即便要，高峰也没得给。
再后来，高洪森为了笼络高阳，主动拿出了五个点的股份想让他继续挂名在高瓴建筑下当大旗。
高阳拒绝。
之后高瓴公司和高阳就没有交集了。
高阳手里的股份，是身世没有曝光之前，张月霞给他的，一直到现在也没要回来，但百分之五少之又少，掀不起大风浪。
而且最近一阵子高瓴建筑的股票一直在下跌，就算套现都没有机会，高洪森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高阳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没有收到任何收购消息的高洪森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当然有。”高阳微微一笑，“没有股份，我哪儿敢跟您这么说话？”
“你有多少？”
高洪森的心猛然一沉，刚才的骄傲自信瞬间变成忐忑不安。
“我手里有张女士转给我的百分之五。”高阳淡淡道。
张月霞没有任何反应。
给高阳的股份当年没有要回来，现在她更不可能要回来，甚至她希望高瓴建筑能成为高阳的公司，这样还有可能将家里的产业保留下来。
“然后呢？”高洪森冷笑。
“还有老爷子给我的百分之十。”高阳淡淡道。
“什么？我爸把他的股份转给你了？”高洪森大惊失色，“证据呢？你给我证据！”
高阳坦然拿出一张转让协议……的复印件。
高洪森看的眼前一黑，用力抹了一把脸道：“不行，我要找他！”
“别找咱爸了。”张月霞忽然道，“他去省城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高洪森愕然。
“你出院那天，咱爸跟我说，他想去省城看几个老朋友，我就派人送他去了。”张月霞道，“你住院的时候，他那么大年纪也在你左右照顾，让他休息一下吧。”
“可是……股份……”高洪森有些手足无措。
高阳就这么拿到了百分之十五。
真**是开玩笑。
“股份的事儿，咱爸要把股份转给我，我没要，我说他想转给谁就转给谁。”张月霞嘴角勾起微微嘲讽的弧度，“咱爸说，这么多年，辛苦我了。”
说到这里，张月霞眼圈有点湿润。
高老爷子高云天在儿子入赘张家，张月霞父母去世后，帮忙撑起了高瓴的一片天。
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张月霞心甘情愿给老爷子的。
但是老爷子始终明白这一切的源头在哪里。
“既然咱爸将股份给了高阳，我没意见。”张月霞昂首挺胸道。
与其让高峰将高瓴建筑的家底儿全部败光，还不如交给高阳，他对高瓴的崛起居功至伟，配得上高瓴之主的头衔。
“呵呵……好啊，都瞒着我是吧。”高洪森被父亲背刺，愤怒不已，他知道是父亲对他极度不满才会如此。
“嘭！”
高洪森将饭碗狠狠砸碎，米饭东一块西一块散落在桌子上，筷子落地。
一片狼藉。
高阳捡起几个大块碎茬儿堆成一起，满脸疑惑道：“生气我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要打破自己的饭碗呢？这可不吉利啊。”
“你！”高洪森被这句双关语气的说不出话。
“高阳，你直说吧，你到底有多少股份？”高洪森单刀直入，“有足够的股份，我就跟你聊，没有，你就给我出去！”
高阳嘴角慢慢翘起：“百分之三十五，铛铛铛……有没有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