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东二路，两辆轿车相撞，两人死亡。”
助理口述第一条消息。
紧接着，另外一位助理口述第二条消息：“西四路一家超市火灾，死亡一人。”
高阳左右双手同时掐指起课。
“三个空亡，无关。”
“两空亡，一小吉，无关。”
两秒钟，高阳给出答案，这两条十五年前那日发生的事情被剔除，和柳正无关。
尽管大家对高阳擅长卜算早有耳闻，但这一幕真正出现的时候，大家还是不明觉厉。
这么快就卜算完毕？
这……准不准啊？
高阳没有解释，只是一味卜算。
“城东光明便民市场发生斗殴，粮油店主右腿残疾。”
“无关。”
“城南少年宫家长和收费处老师发生龃龉，收费老师被破相。”
“无关。”
“十五路公交车司机被乘客殴打，司机还击，导致乘客手臂受伤。”
“无关。”
听上去毫无关联的事，确实……毫无关联。
众人的眼睛都被高阳的两只手吸引。
小六壬，左手拇指和小指除外，其余三指的骨节作为宫位，食指靠近掌根的第一节为“大安”，第二节为“留连”，中指靠近指尖儿的那一节为“速喜”，无名指靠近指尖一节为“赤口”，无名指靠近掌根一节为“小吉”，中指靠近掌根一节为“空亡”。
这便是小六壬六宫，从“大安”开始，到“空亡”结束，为一个轮回。
所谓的“掐指一算”，便是拇指按照顺时针方向在六宫上移动的过程。看上去是乱“掐”，其实并非如此。
想要成功起课，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比如六宫有对应方向对应颜色以及对应的身体部位……六宫就像是六套密码，不同事物种类算出来的六宫代表不同含义。
其间信息庞杂繁冗，不足为外人道也。
小六壬起课速度为术数诸门第一，正因为如此，高阳才会采用这种手法快速筛选。
但是围观员工开始窃窃私语。
“这样行么？”
“老板到底要是什么信息，这不是在大海捞针？”
“那不是还在电话核实么？”
“那也太草率了，靠卜算来确定消息有没有用？”
员工们的私下交流声渐渐变大，玄静瑶一记严肃的眼神送过去，全体人员噤声。
旋即，他们醒悟，自己多嘴了。
连玄总都安静的打配合，他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叽叽歪歪？
不得不说，虽然大家不懂卜算，但是看高阳的动作简直帅呆了。
双手同时掐指卜算，拇指飞快在六宫上绕圈，中间三指为了配合而微微晃动，大家似乎看花了眼，仿佛高阳的手指晃出了虚影。
随着高阳的加速，十名工作人员的速度也被带了起来。
本来是按照顺序报告，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不行，谁能跟上高阳的节奏谁就可以报出信息，于是大家放弃了顺序，开始“抢麦”。
信息筛选速度陡然加快一倍以上。
高阳的话也简单很多。
“无用！”
“无用！”
“还是无用！”
高强度卜算中，无用几乎是唯一答案。
众位助手面前的信息越来越少，被淘汰掉的越来越多，大家都有些绝望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几乎小半个金城的民众都参与了，最后还是没结果。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次“卜算”的目的是什么。
真正担忧的只有玄静瑶和高阳。
“大家先休息一下，活动活动，喝口水。”玄静瑶看到进展不顺利，立刻叫停。
被高阳带起来的速度陡然归零。
众人纷纷长出一口气。
“回访组，你们进展如何？”玄静瑶问道。
这就是玄静瑶的聪明之处，仅凭高阳的卜算，难免会有错漏，所以用人力来进行善后。
一条消息被判定为和柳正无关后，就会有人打电话核实。
这其中，当然得到了一些商业体的帮助，否则光是电话号码就足以让人头疼。
“玄总，高阳先生筛选了三千两百三十二条信息，我们已经核实了两千八百四十条，高阳先生的判断完全准确。”
“以上全部为偶发事件，事后都经过妥善处理，没有遗留问题。”
“大家辛苦，中午给大家加鸡腿。”玄静瑶笑道。
姚烨可不会当作玩笑，立刻吩咐食堂紧急加菜。
询问完了电话回访，玄静瑶回到高阳身边，后者正在闭目养神，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看来精神消耗极大。
高阳曾经说过，卜算这种事最耗费的就是精神。
一旦精神不济，就容易算错。
所以高阳也在争分夺秒的恢复精力。
“柳正，到底指的是什么？”高阳喃喃道。
这是他和柳正之间的一场战斗，柳正占尽主场优势，用哑谜一样的东西来考验他，好在他也有术数傍身，可以一战。
“别太累。”玄静瑶温言抚慰道。
高阳叹息一声睁眼道：“我着急啊，心思太乱，无法准确卜算。”
“已经很好了，接近三千条消息都和柳正无关，你的判断很精准。”玄静瑶安慰道。
高阳吐出一口气，站起身：“继续吧。”
“大家继续。”姚烨立刻拍拍手，将众人从休整的状态中叫醒。
高阳认真道：“辛苦大家。”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辛苦。
毕竟今天这事儿直接给三倍工资，玄静瑶够意思，大家也愿意卖力。
“悦华城工地，塔吊吊臂断裂，砸死一人。”某位助手有气无力的念出下一条信息，虽然短暂休息，但嗓音依旧嘶哑。
高阳听到消息的这一刻，猛然振作精神。
“悦华城？”高阳眉头一挑，“是西七路和光明路交叉口附近的悦华城么？”
“应该是吧，金城只有一个悦华城啊。”助理也是金城本地人，琢磨几秒钟点点头，“就是它。”
“怎么了？”玄静瑶问道。
“我记得挺清楚，悦华城是高家和周家合作开发的楼盘”高阳望凝望玄静瑶，话只说了一半。
但玄静瑶明白。
终于和周家高家拉上关系了，重大线索。
高阳深吸一口气，收摄心神：“悦华城，西北偏北……事故发生时间，上午十点五十……”
高阳左手快速掐动。
“怎么样？”玄静瑶凑过来低声问道，“有关系么？”
高阳脸色古怪道：“如有。”
啊？
这叫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