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入赘:我苟到举世无敌 第1011章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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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低垂,细雨淅沥而下,如天公垂泪。

苏朝槿忽然问道:“若一个人,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孽……然后,她换上另一副全然不同的面貌,改成另一个清白无辜的身份。那么,往日的种种是非对错、血海深仇……是否就能随着旧身份的埋葬,而被一笔勾销?”

江知意闻言,彻底愣住了。

她完全没明白这位救命恩人为何在此情此景下,问出如此突兀的问题。

她顺着苏朝槿的目光也看了看天,雨水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唐画龙,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和骨骼碎裂的咔嚓声!

只见荀三爷不知何时已挡在了力竭的唐画龙身前,黑龙卫与密谍司残兵再度涌上,试图合围,

可三爷只用那只精铁假足深深踏入泥泞,右掌五指箕张,向前平推而出!

动作看似不快,但掌心前方尺许的空气却陡然扭曲、压缩,发出低沉的嗡鸣!

“破!”

荀三爷低喝一声,掌力骤然迸发!

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雄浑罡气,如同平地掀起的狂澜巨浪,向前方席卷而去!

首当其冲的七八名黑龙卫,身上厚重的甲胄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如纸裂开,铁片倒卷,片片碎裂!

碎裂的甲片、折断的兵刃、乃至他们整个人,都被这股可怖的力道裹挟着倒飞出去,人仰马翻,筋断骨折,哼都没哼一声便没了动静。

罡风余势不衰,卷起地上的雨水、血泥、碎石,劈头盖脸地砸向后续的追兵,打得他们阵型彻底溃散!

一时间,除了哗哗的雨声,巷中竟诡异地安静下来。

残存的追兵被这雷霆一击骇破了胆,远远退开,竟不敢再轻易上前。

巷中一时死寂,唯余雨声。

荀三爷缓缓收掌,面色如常,只是呼吸略微粗重了一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臂上一道不知何时被划开的伤口,鲜血混着雨水渗出。

他浑不在意地撕下一截内袍衣摆草草包扎。

唐画龙倚着墙,看着满地狼藉和退却的追兵,长长舒了口气,挣扎着抱拳:“多谢这位义士仗义出手!此番救命大恩,唐某没齿难忘!”

荀三爷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转头看向雨中的苏朝槿与江知意。

江知意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稍缓。

她回过头,仔细斟酌着词句:“苏小姐的问题,我虽不知具体所指,但依我浅见……”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一个人犯下的罪孽,并不会因为换了面貌、改了名字就消失了。欠下的债,无论是情债、命债还是孽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或许会迟,但总要还的。”

她话音落下,雨势骤然转急,从淅淅沥沥变成了哗哗作响的滂沱大雨!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将巷中余火彻底浇灭,发出“嗤嗤”的白烟。

火焰熄灭后,只余下焦黑的残骸,血色的积水。

江知意看着在雨中沉默不语的苏朝槿,心中莫名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苏二小姐……你你问这个,是何意?可是与我有关?”

苏朝槿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无事。只是见这雨洗血污,一时心生感慨,随口问问罢了。”

江知意虽觉仍有蹊跷,但对方不愿深谈,她也不便追问,只当是江湖奇人性情使然。

她展颜一笑:“那便好。苏小姐,唐兄,还有这位义士,此番大恩,江知意没齿难忘!只是眼下情形,这份恩情短期内怕是难以回报了。”

她神色郑重:“他日若侥幸不死,诸位但有所差遣,只要不违道义,江知意万死不辞!”

此时,唐画龙蹒跚走到江知意身侧,对着苏朝槿和荀三爷郑重抱拳,他虽然重伤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两位恩公,今日援手之情,唐画龙记下了!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但愿后会有期,必有厚报!”

苏朝槿只微微颔首。

唐画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二位为何要冒此奇险,相助我等?可是与江家,或是与阁老有旧怨?”

雨声哗哗,巷中无人应答。

荀三爷没有开口,只是看向苏朝槿。

苏朝槿静立雨中,思索了片刻,方才抬眼看向两人:“江湖路见不平,何必问许多为什么。”

“江湖”二字,本就是乱世中最宽的遮羞布,最软的护身符。

足以遮掩许多难以言说的过往、无端的爱憎、复杂的算计。

也能圆说无端之义、无由之援。

听到这个答案,唐画龙眼中警惕终于消散,江知意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

这个理由,在他们的认知里,足够了。

见气氛稍缓,苏朝槿话锋一转,又问:“江姑娘,恕我直言。你到底从江阁老府中,拿走了何物?竟值得他如此震怒,不惜动用海捕文书,调动黑龙卫与密谍司,也要将你捉拿回去?甚至不惜灭口?”

江知意眼神飘忽了一瞬。她垂眸道:“苏小姐,您高看我了。江府存放要紧物事的库房,戒备森严不下皇宫大内,暗哨密如蛛网,连阁老寝卧外都有‘夜不收’轮值。我不过是一个在府中毫无地位的庶女,如何有能力从中偷出什么东西?”

她抬起眼,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又道:“我之所以逃,并非偷窃,而是不堪受辱,不愿认命罢了。江家觉得我私自出逃,折辱了门楣,令家族蒙羞,更怕我将府中某些不太光彩的事情说出去,所以才定要抓我回去,或是就地格杀,以绝后患。”

她语气哀婉,却似乎逻辑自洽。

苏朝槿静静地看着她。

江知意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道:“苏小姐,我听你与许舟许公子情投意合。许公子他也是庶子出身,想必你能明白,在这等高门大宅之中,一个庶出的子女,每日过着怎样寄人篱下、动辄得咎的日子。”

“您或许也听说过,江家我那两位嫡出的姐姐……她们待我,与待圈养的猫狗并无二致,甚至犹有不及。那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了。”

雨幕之中,她的话语混合着淅沥雨声,飘飘忽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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