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肥猫在汀兰怀里艰难地扭过头,对着刚进门的许舟委屈喵了一声:“许舟!你可算回来了!快救救本尊!这丫头手劲忒大,搂得本尊快要喘不过气,完全把本尊当成抱枕了!”
它顿了顿,又喵了一声:“还有,本尊饿了!快去给本尊准备点油炸小河鱼,要现炸的,酥脆金黄的那种!”
许舟:“……”
对这猫大爷的做派早已见怪不怪。
汀兰迷迷糊糊地咂咂嘴,无意识地又**了一下怀里的猫,含糊道:“大猫别叫……乖乖睡觉……”
大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喵了一声:“许舟你看她!简直岂有此理!”
许舟看着这一人一猫,觉得有些好笑,走上前轻轻摇了摇汀兰的肩膀:“汀兰,醒醒,回屋里去睡。”
汀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一手抱着猫,一手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见是许舟,呀的一声:“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到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许舟笑道:“下次不必如此傻等。我出去办事,归期不定,有时或许就直接去卫署应卯了。”
汀兰“哦”了一声,显然没太往心里去,一边说着:“我去给公子拿早饭,灶上一直温着粥呢。公子快去洗漱洗漱,一身露水气。”
一边将怀里的猫放下,转身就朝小厨房走去。
那猫一得自由,立刻“嗖”的一声,如同一个巨大的毛线团般敏捷地窜到了院角的枣树上,居高临下地**被弄乱的毛发,不时用幽怨的眼神瞥向许舟。
此时,院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叩门声。
院门本是虚掩着的,许舟抬头,便见苏玄嗣一身常服,站在门外,侧着身子朝里望来:“许舟,出来一下,有话与你说。”
许舟起身出门,目光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苏玄嗣身后,好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还在澄心阁吗?”
苏玄嗣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他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等许舟回答便摆了摆手,“此事暂且不提。我来找你,是奉魏公之命,给你送件东西!说起来也是奇哉怪哉,你这边前脚刚通过玄览镜的勘验,魏公后脚就命我将此物送来,竟是片刻也不愿耽搁。”
“东西?”
许舟疑惑。
“是一本刀术秘籍。”
苏玄嗣眼中爆出精光,直勾勾地看着许舟:“许舟,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苏玄嗣笃定道:“这份刀术秘籍,原本是秘藏在荆州沐王府武库中的孤本。据我所知,魏公是在五天前才下的口谕,命人持司礼监关防,一路六百里加急,从荆州府出发,经江州、汴州、涿州,沿途驿站换马不换人,跑死了不下十匹上等战马,日夜兼程,方才在今早送入上京!便是寻常的八百里军情急报,也未必有这份殊荣!”
他盯着许舟,继续道:“可是,魏公身边用刀的好手并非没有,沉阴走的是诡奇阴柔一路,与这刀术秘籍的刚猛霸道路数截然不同,断无可能转修此术。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魏公在几天前,甚至在你今日去澄心阁之前,就已经决定要招揽你,并且为你选定了这门刀法!”
苏玄嗣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此番负责护送刀诀入京的人,也非同一般,乃是……”
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此人身份敏感,你暂时还是不知道为好。他交卸差事后,已即刻动身返回荆州,若无特殊情况,此生恐怕都不会再与你见面了。许舟,你仔细回想,在你先前住在上京的那段时日里,是不是曾在某个不经意的场合,与魏公有过一面之缘?或者,曾引起过他的注意?”
许舟心中凛然,他并无原身的记忆,更不确定是否存在这等隐秘的过往,不敢随意回答,只得含糊道:“年代久远,许多事情……已经不太记得了。”
他立刻转移话题:“大哥,即便如此,一份刀术秘籍而已,魏公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这未免太过郑重其事了。”
苏玄嗣看着他,缓缓说道:“这还不明白吗?刀术秘籍本身固然珍贵,但更重要的,是这份‘赠与’背后所代表的意味。你,被魏公看重了。”
许舟沉默片刻,抬眼看向苏玄嗣:“那么,大哥,依你看,这对我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玄嗣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若是只有你一个人,那便是天大的坏事!”
“魏公给的东西越多,意味着他要你做的事情就越危险、越棘手。但如今,有我在密谍司,沉阴也算半个自己人,这便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
他凑近些,安抚道,“只要你能展现出价值,为魏公立下功劳,在这上京城里,你想要的很多东西,他都能让你心想事成。从今日起,你领了这份‘见面礼’,才算真的踏入了密谍司的门槛。别担心,往后我会尽力帮你。沉阴……在某些事情上,也会是我们的人。”
许舟心中稍定,好奇问道:“大哥,这刀术秘籍……究竟有何特异之处,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苏玄嗣闻言,立刻警惕地扭头四处观察了一下, 压低声音道:“进去说话,这里不是谈论此事的地方。”
两人走进院里。
苏玄嗣还不放心,又探身往门外谨慎地看了看,确认左右无人跟踪窥伺之后,这才将院门闩上。
他拉着许舟在石桌旁坐下,动作格外谨慎、隆重。
苏玄嗣这才神神秘秘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约一尺长、通体漆黑的细长石筒,郑重地递到许舟手中:“我先前听沉阴提及,此物中记载的,乃是《斩三尸戮魂刀》!据传是先朝西南密宗‘宁玛派’某位叛教的上师,融合了道家斩三尸之法与密宗诛魔秘术所创的无上法门,霸道绝伦!”
他惋惜摇头:“可惜此法修炼条件极为苛刻,且动辄反噬心神,导致传承艰难,逐渐没落。后来不知怎地,落入了镇守荆州的沐王府手中,被其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