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在不仅仅是一座都城,更是夏国北方的经济中心,承担着引领北方地区发展的重任。
这座超级城市的体量已经远远甩开了所有北方城市一大截,而且仍然在快速扩张着。
在近二十年的改开时间里,燕京城的发展速度相当惊人。
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里可以看到许多老建筑与现代建筑结合在一起,反映出了一个城市的历史和缩影。
改革开放近二十年燕京城里的生活变迁很大,如果说喇叭裤,**镜是八十年代追赶的时髦;
那么九十年代土豪们显摆的工具,它就是板儿砖手机;
板儿砖一样的手机旁边还得跟一人,专用拿着手机,这就是九十年代初第一批拥有大哥大的老板们必须有的架势。
刘之野有一天陪着甘凝逛商场,亲眼在百货大楼有一哥们儿举着一大哥大,从这柜台串那柜台,一直叨叨个没完,结果说半天从正面一看压根儿就没开机。
这把甘凝给当场乐的够呛,刘家人人都有这玩意儿,在她眼里这只是个在也普通不过的通讯工具罢了,至于吗?
刘家是豪门望族,甘凝当然不理解这种暴发户的心态。
这年头,大哥大压根儿就不是通讯工具,它就是一种炫耀自个儿身份的东西,需要一万多块钱一个呢。
有意思的是拿着这玩意儿也没处打,因为身边有这玩意儿的人不多,所以没地儿可打。
从八十年代末到如今这九十年代中期,大哥大虽然价格也在逐步下降,但也后世的手机贵的离谱。
有意思的是,甭看拥有大哥大的人一个个都特狂,但这电话也不敢撒开欢儿打,电话费特么老贵了!
这几年,燕京城里着实变化很大。
春节期间,刘家人回到了久违的南锣鼓巷95号院与老街坊们叙旧,刘之野发现这条胡同里熟悉的老街坊们已所剩不多了。
到了如今燕京城的胡同里,原住民已经开始逐渐减少,北漂和租客们增多。
这里住着混杂了不同身份、阶层和职业的人,教授夫人、摇滚青年、文青和诗人、老炮儿和街溜子,野模和大喇们,相互为邻,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的景象。
十几年前,刘述贤最初住进东不压桥胡同里的时候,和他比邻而居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他们以每月500元的价格租下了刘述贤旁边小院,男的从电影学院毕业后分到央视做编导,女的是个搞艺术的。
刘述贤见两个人每天在胡同进出,一起买菜做饭秀恩爱,看上去很甜蜜。
八十代到九十年代初,胡同里像他们这样的前卫青年很多,王非、窦微这些摇滚青年现在都住在胡同里。
因为那时的燕京普通人还没有兴起购买商品房的概念,很多人在排队等单位分房。
而这些不走寻常路的前卫青年没有单位,又不想和父母住一起,就到胡同里租房子,他们可以说是胡同最早一批房客,当时大批北漂还没到来。
当时租住刘述贤家在这一片胡同里的有音乐学院的学生,有搞电影的,也有诗人和画家,更多人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刘述贤本身就是记者,她和这些胡同前卫青年混熟了以后,大家就经常办一些沙龙性质的聚会。
她家曾经是一个据点,天擦黑后,有人陆陆续续摸进小院,以敲门三声为号。
认识不认识的就开始海聊,除了看片子,那时候还流行聊哲学,聊诗歌,有时大家一脸深刻,有时又乱笑成一团。
那对情侣曾经也是胡同聚会的常客,可是有一天,来的只剩下男的一个。
经过抽烟、灌酒、沉默等一系列文艺青年的典型痛苦状之后,他终于说,女朋友和一个山姆来的老头跑了。
不久,这男的退租了房子,在单位努力工作,很快成了劳模。
从那以后,刘述贤这才觉得这外来的东西不都是好的也有“毒”,这才逐渐减少了对这些“舶来品”的兴趣。
刘之野记得他刚回南锣鼓巷的时候,对胡同老太太还停留在“小脚侦缉队”的印象中。
殊不知南锣鼓巷胡同里藏龙卧虎,随便一位老人,就有可能身世不凡,比如他春节回去探望的这位硕果仅存的“白老太太”。
街坊邻里的都习惯称呼她“太太”,看上去就是一个特别普通的胡同老人,穿着极简朴,也极干净。
她每天去菜市场买菜,冬天自己买蜂窝煤生炉子,见着谁都打招呼唠家常。
谁也想不到,她曾经是家世显赫的大家闺秀。
18岁的那一年,就读于辅仁附中的她和在中医学校的读书的一位望族子弟结婚了。
俩人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但举行的是新式婚礼,白老太太当年穿着婚纱,坐着汽车,证婚人是位居高位的政要名人。
刘之野见过白老太太年轻时的照片,清秀的面庞,摩登的卷发,淡雅的花旗袍,没有出众的美丽,却是一望而知的贤惠。
白老太太从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变成了豪门中的少奶奶,19岁那年她生下了唯一的女儿。
此后的半个世纪,他们一家和所有的人一起,经历了战乱,经历了家族的崩溃与离散,经历了……,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东西。
刘之野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成了一个最典型的燕京胡同老人,清贫却毫不世俗,为人处世极其周到,说话左右逢源,妙语如珠,最难得的是她的幽默感。
提起往日繁华,她会不经意地说:“可惜逃难时我那一屋子的貂皮大衣和金银首饰……”
而此时她那双少奶奶的手,因为一生劳作,已经变得非常粗糙,骨节粗大,指甲龟裂。
探望完街坊邻居们,刘之野一家人没有立即回到刘家庄,而是回到了什刹海边上的一处二进院子小居几天。
这处院子常年有专人服务,刘之野跟甘凝两口子有时候因为工作也会住进这处宅子里。
刘家在京城里有许多套保存完好的四合院,但是这一处的环境比较让刘之野满意。
“人类逐水而居,城市沿水而建。”
在燕京的核心区,就有这样一片水,曾是明清两代京城规划的核心——什刹海。
老舍笔下曾描写道:“柳林环堤,千顷荷花、芦苇丛丛、水鸭为群、蝉声鼎沸。”
什刹海毗邻燕京城中轴线,也是燕京城内面积最大、风貌保存最完整的一片历史街区。
这什刹海的名字传说还跟沈万三有关!
话说,这明成祖朱棣迁都燕京,什刹海是为了解决修建北京城的银两,才挖出了什刹海。
明朝初期,明成祖朱棣登上皇帝宝路,迁都燕京。
当时战争刚刚平息,全国上下都需要休养生息,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用来大兴土木,但是他执意要重建燕京城。
于是他找丞相刘伯温前来出谋化策。
刘伯温是跟随朱棣多年的智囊,他早就听说京城有个名叫沈万三的人,家财万贯,如果找到他要钱,定能将京城建成。
但由于沈万三常年在外漂泊,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刘丞相只好在全城布下公告,派人四处打探他的踪迹。
眼瞅着承相规定的期限就要到了,依然没有沈万三的下落,手下人都很着急。
这天,官员们来到一个小县城,听当地客栈的店小二说,昨天有个叫沈万三的人登记住店,不过今天一大早就走了。
官员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高兴,想到他肯定没走远,就下令手下人立即在小县城展开全面搜索。
可是到了中午依旧没有线索,大家都很累了,就来到一家茶馆歇脚喝茶。
等到大家休息够了,正要起身上路继续查找之时,忽见门口两人起了冲突。
当下抓来询问,发现其中一人正是他们要找的沈万三。
官员们欣喜若狂,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虽然大家看这个人一身粗布衣袋,实在不像个有钱人,但是他名叫沈万三,也就可以拿他向丞相交差了。
刘伯温一瞧,这沈万三是一个老头儿,身量不很高,穿着一身破裤褂实在不像个有钱人。
瞧他这样并不富,生活甚至很清贫,于是就问:“你就是沈万三?”
“回丞相,在下正是”。
刘伯温便请他坐下。
“听说你有万贯家财,是想让你出些银两,助皇帝修建燕京城。”
沈万三听后慌了神,只说自己是个穷人,根本没有银子啊。
这时有人给给刘伯温说:“要想跟沈万三要银子,得狠狠地打他,把他打急了,他胡乱一指哪里,挖吧,准有。”
刘伯温没有别的办法,就下令手下人拉他出去,打板子何候,直到他说出钱财的下落。
沈万三被打得大呼小叫,但依然说:“大人冤枉啊,小人真的只是个穷人。”
丞相刘伯温一听动了怒,就下令将他加以毒打,但是沈万三还是说自己没有钱。
就这样过了三天,刘伯温看也问不出结果,就让手下将他押出去游街,然后到他的住所去寻找。
这一天,他们走到后门桥西,押他的官兵又要抽打沈万三,他实在支撑不住了,情急之下就一顿乱指,“你们就在这里挖吧,这地下有白银。”
领头的官兵就笑着道:“你早说出来嘛!何必受这份罪呢!”于是赶紧派人往下挖,没过多久,还就真的挖出了银子。
沈万三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胡乱一指的地方还真有银子。
官兵又问道:“还有没有别的藏银之处了!”
沈万三将心一横,又给胡乱的指了九处地方。
领头的又命人继续挖。
果然又挖出了九窖白银,每窖四十八万两,加上前面那一窖共十窖四百八十万两,这建燕京的资金有着落了。
后来,许多财迷心窍的人都前来挖,年深日久,坑越来越大还积了雨水,刘伯温就找到郭守敬,打通了永定河,将水经积水潭注入大坑,那里便形成了燕京的城中之湖。
人们就叫它十窖海,以后又讹传为什刹海。
……
胡同里的住户向来起得早。
天刚蒙蒙亮,早点铺子已热气升腾,上学、上班的行色匆匆,什刹海边遛鸟、吊嗓儿、锻炼的……伴着湖面的水气,古老的燕京城仿佛从梦中醒来。
冬季的什刹海,岸边的树木披上了一层银装,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那些曾经郁郁葱葱的柳树、槐树,在寒风中摇曳着光秃秃的枝条,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树枝上挂着的冰凌,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为这个寒冷的季节增添了一抹亮色。
湖面上,厚厚的冰层覆盖了整个什刹海,将这个往日波光粼粼的湖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溜冰场。
等到了下午,天稍微暖和了之后。
这冰面上,就有行人穿梭其间,有的在滑冰,有的在玩耍,还有的在进行各种冰上活动。
钟小伟这些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大人们的谈笑风生,让这个寒冷的冬季变得温暖而生动。
时间一晃俩月又过去了,就来到了九五年的春天。
刘之野其实最满意的就是这什刹海这里的春天。
当春风悄然拂过湖面,这片古老的水域便从沉睡中苏醒,奏响了一曲独具京味的春日乐章。
从刘家烟袋斜街这处住处步入,古旧的街巷石板路在春日暖阳下泛着微光,街边小店琳琅满目。
店门口悬挂的红灯笼随风轻晃,与新抽芽的柳枝相互映衬,传统与新生在这窄巷里碰撞出别样的风情。
漫步其中,烤羊肉串的香气、老燕京酸奶的酸甜味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瞬间唤醒味蕾,让人感受到浓浓的京味儿。
穿出烟袋斜街,什刹海豁然映入眼帘。
湖面仿若一面巨大的镜子,春风如同灵动的画师,将平静的湖面勾勒出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岸边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垂落在水面,嫩绿的柳芽在阳光中闪烁,似是大自然精心镶嵌的绿宝石。
柳丝间,不时有小鸟穿梭嬉戏,叽叽喳喳,为这春日的湖畔增添了几分灵动的喧闹。
不远处,野鸭在水面上游弋,时而潜入水中,时而浮出水面,荡起一圈圈水纹,它们自在的模样引得岸边游人纷纷驻足观赏,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刘之野两口子在不忙的时候,就喜欢沿着湖畔漫步。
前海、后海与西海相连相通,水域蜿蜒曲折,周边的胡同四合院错落有致。
这一段时间,他们家四合院的大门半掩着,门墩旁的月季花、蔷薇花争奇斗艳,粉色、红色的花朵娇艳欲滴,探出墙外,似在向过往行人展示院内的春色。
这一天,偷得浮生半日闲,刘之野难得抽时间陪陪老婆甘凝,他们两口子便走进一家临湖的茶馆。
要上一壶碧螺春,他们坐在临窗的位置,茶香袅袅升腾,窗外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就跟三十多年前刚认识那会儿一样,记得他们俩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相识的。
远处,银锭桥上人来人往,这座连接前海与后海的单孔石桥,横跨在碧波之上,在春日的余晖下更显古朴典雅。
桥畔,常能见到民间艺人弹唱燕京小曲,三弦、二胡的乐声悠扬婉转,伴着艺人那韵味十足的唱腔,将老燕京的风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遮满了天,在其位这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松老三……”
刘之野不禁沉浸其中,或跟着哼唱几句,或轻轻打着节拍,时光仿若在此刻慢了下来。
午后时分,刘之野来了兴致便租了一艘脚踏船,跟甘凝老两口泛舟什刹海。
船桨划开水面,泛起朵朵水花,清凉的湖水溅湿衣角,带来丝丝凉意。
湖面两岸,酒吧、餐厅鳞次栉比,彩色的招牌、遮阳伞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但这些现代元素并未破坏什刹海的古韵,反而与周边的古建筑、自然风光相互交融,形成了独特的休闲氛围。
船行至荷花市场附近,虽还未到荷花盛开的季节,但已能想象夏日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盛景。
此时,岸边的桃花灼灼,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飘落,洒在船头、湖面,仿若一场梦幻的花雨,美得令人心醉。
等到了暮色渐浓,华灯初上,什刹海被笼罩在一片五彩斑斓的灯光之中。
湖面上,游船挂着的彩灯闪烁,与岸边酒吧、店铺的霓虹灯交相辉映,宛如繁星坠入人间。
这会儿的什刹海,更是热闹非凡,却又不失那份悠然自得的京味。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或在湖边散步聊天,或在酒吧里小酌畅饮,尽情享受着这春日夜晚的美好。
刘之野打算过几年便彻底退休,退休后这处院子就留给自己。
想来京城住的时候,便回到什刹海这边住。
刘之野盘算着,这院子虽不大,但胜在位置好,离什刹海不过几步之遥。
推开院门,便能闻到湖水的清新气息,听到柳枝轻拂水面的声音。
他早已在心中规划好了退休后的生活:清晨,他会在院子里打一套太极拳,感受晨露的清凉;
午后,他会搬一张藤椅,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泡一壶龙井,翻几页闲书,任凭时光在指尖悄然流逝。
若是兴致来了,他还会步行到附近的胡同里,寻一家老字号,点一碗炸酱面,或是与街坊邻居闲聊几句,感受这京城的烟火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