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嬴政等人长远的目光,百姓所能看见的就是满仓的粟米豆子,是充足的足以越冬的炭火,是能够开荤吃上肉的幸福美满生活。
秦国本就在徭役发粮时成为了接壤的韩,楚,赵等人想投奔的地方,粮食一收,六国之人,谁不想做秦人呢?
虽然有严格审核,虽然秦法稍微严点儿,但福利待遇是真的好!
六国君主咬牙切齿,试图照抄,但根本抄不动。
首先,他们没钱。
其次,他们没权。
贵族反对,自己不坚定,都不想大出血,都不想让出利益,照着学也只是学了个皮毛,到现在还在为农具手忙脚乱,记下的肥料发酵似懂非懂,他们能做什么?
没有变法的觉悟,就要有被吞吃的准备。
显然,他们并没有。
他们只能尽可能的阻止人口流向秦国,但他们控制不了人心,而墨家与农家也在殷灵毓的带领下一战成名。
两个几乎籍籍无名,销声匿迹的流派,其技艺在治国层面竟也能发挥出如此之大的用处,大秦学宫的声誉,终于彻底的盖过了曾经的稷下学宫。
而民家,也终于彻底的走进了众人的视野。
从前只知道民家近似杂家,汇聚百家理念,只为天下之民能过得更好,虽然名声鹊起,总归没有看到过具体的威力,毕竟殷珏只是四处游历和辩驳而已。
漂亮话每家都会说,更何况殷珏往往也并不彻底否决哪一家的观点,而是与之探讨其中的不合理之处,这样的表现温和有余,锋芒却不足,这也就导致那两三年里,六国虽然正视,重视,却并无势在必得之心。
他们是君,不是民,也不是每个君主都爱他的子民。
民家,不过为民,又不为君。
对殷珏的盛赞,也只是对殷珏这个人而已。
但现在也悔之晚矣了。
韩王还在给自己寻求着心理安慰:“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有郑国和水渠在,秦国一时半会儿抽不出力气来征战的。”
一旁的臣子绝望的一翻白眼。
咱们韩国都有多少人跑去秦国打工了,您不知道吗?!再这么下去,他都怕韩国人反过来开始帮秦国攻韩!
先不说水渠能不能完工给大秦助力了,先担心担心咱们这一点地盘什么时候彻底被拿下吧!
原本还能有个公子非在秦国为韩国周旋一二,偏偏自家王上听信王室他人谗言,气势汹汹去问罪去了,这下可好,彻底撕破脸了,自家人也成别家的了。
而韩非此刻正生无可恋的往下噎蛋糕胚。
蛋糕胚很好吃,但请问如果一天三顿连吃一周呢?
“殷珏,真的,很完美了。”
殷灵毓还在打发奶油,头也不抬:“好,多谢你帮忙点评,我再多做几次。”
还做?一旁的吕不韦欲哭无泪,一个不留神呛到了自己,连连咳嗽了好几下,还是李斯去给他拍了拍背,才平复下来。
只有蒙恬蒙毅两个前天才加入进来,还在拿着整块的蛋糕胚吃的津津有味。
自从十天前,殷珏找上李斯开始,院子的一角就搭了这么一个烤东西的土窑,随后在不惊动嬴政的情况下,他们就开始了试吃生涯。
期间殷灵毓也拿了一些给别人,比如荀子,尸子,老人家吃着软和又香甜,但毕竟年纪大了,不方便天天来回折腾,只说好吃。
吕不韦喘匀了气,猛灌了两口水,看着殷灵毓开始将打发好的奶油抹上去刮平,摇了摇头。
“王上生辰,你倒是费心思。”
就是不知道王上当年回到秦国之前到底与你有什么交集。
殷灵毓还在思考要怎么做的更好吃好看,祝好已经打发不动了,扔给林雀:“师兄,帮忙。”
“哦,好。”林雀抓着蛋糕胚蘸奶油吃得正欢,把碗一放,过去开始搅打起来。
蒙恬评价道:“奶油还是多一点更好吃。”
“王上不嗜甜。”李斯回想了一番,又有点犹豫起来:“倒是好像喜欢蜜水?”
不跟着他们喝酒,倒是跟着殷珏喝蜜水,不过二人的确尚小,也……正常吧?之前王上没有偏向,的确是不嗜好甜食的。
吕不韦确定了李斯的话:“的确如此,不过王上对吃食似乎也没什么偏向。”
“就是没有,才不好做。”韩非叹口气:“都,试几次了,还不定下。”
“快了快了。”殷灵毓自己也尝了一口,道:“我尽快定下来,时间也不太够了。”
蒙毅吃到梅子夹心,直摇头:“珏兄,这个放进来滋味不太好,很奇怪。”
“好,我知道了。”殷灵毓看了一眼,青梅的确不适合加入蛋糕里,但水果上的选择的确不太多,她就都试了。
反正难吃不到哪里去,大家分一分,也不会浪费。
嬴政的生辰在正月初一,作为一个名义上还未亲政的秦王,这一日要在宗室陪同下去拜宗庙,然后和亲近的亲人,老师,臣子一同吃一顿宴席。
赵姬这一日早早起来,难得又来打扮嬴政,随着嬴政长大,忙碌,赵姬也不给他找麻烦,自己去打扮漂亮小姑**时候更多一些。
而且嬴政穿什么,也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就像现在,赵姬能做的,也就只是给嬴政系上一块新的玉玦做生辰礼。
玉是赵姬高价淘来的,质地温润,颜色清透,嬴政佩着去拜宗庙,告诉先祖自己又长大了一岁,起身离开时玄色的衣摆掠过冰凉的地面,来去匆匆。
他向来务实,这种日子里想着的还是朝政,仪式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背后蕴含的**意义,嬴政这样想。
要不然,发布一道赦免政令,收拢人心?
还是去趁机阅兵刷威望?
蒙恬站在大殿门**什么?等他?有什么事?
嬴政加快脚步走过去,吐息化作袅袅白雾,四周冷而静。
“王上,请随我来。”蒙恬侧身伸手。
嬴政不明所以,但知道他不会害他,于是步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