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人吗?”
汤兴业朝着鬼屋里面喊了一句,左看右看,好像在寻找什么。
我拍了他一下子。
“犯什么傻,杨园长把工作人员都给清走了。”
这里会有人才怪呢。
有鬼倒是说不定。
因为知道我们要来,所以鬼屋里面早早就亮了灯,并没有白天进来时那么恐怖。
没有AR眼镜,有些场景就没有那么恶心了。
我们按照杨园长给的地图,把整个鬼屋转了一遍。
鬼屋总共十二个房间,呈现树杈结构分布,最前面有五个房间,往后四个,中心位置有一间,最后还有两个收尾。
我选择了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房间落脚,汤兴业死活不愿意自己睡,非要跟着我来。
胖子选择了前五个房间中的厨房,余正则是中心往后的位置,也就是白天汤兴业和大学生所在的洗衣房。
所有房间都有连通的线路,错综复杂,好像一个迷宫。
看得真让人头疼。
厨房被打扫得很干净,而且也很宽敞,我和汤兴业在角落扎了个小床。
随后将胖子事先交给我们的摄像头都给安好。
为了放松精神,我刷了会儿视频,转头就发现汤兴业在和倪雪聊天。
在两个月之前,倪雪突然说自己要出国,之前找汤兴业借的钱,就是她出国的费用。
出国之后二人仍有联系,看来我当初的当心是多余的。
他们两个真能交往成功也不一定。
到时候就剩我孤家寡人…
唉。
想了一会儿后,困意来袭,我把手机连上充电宝放一边,直接闭眼睛睡觉。
大概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睡着的时候,我的感官被放大了很多倍。
稍微有一点动静,我都能被惊醒。
一会儿是汤兴业翻身,一会儿是他给手机找充电宝,再一会儿就是他起身去关灯。
屋子里陷入黑暗,我也彻底睡熟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我听到房间里传来蚊子的嗡嗡声,手臂也痒得厉害。
咵咵咵——
我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胳膊,指甲和皮肤摩擦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晰。
那些蚊子叫得我心烦意乱,连带着空气也恶心起来。
好痒。
伤口实在是太痒了,我没忍住,抓了又抓,胳膊上被抓破了皮,还有大小不一的凸起。
仔细一摸,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耸动,一鼓一鼓的。
那种剧烈的痒痒感让我清醒过来。
可是,睁开眼的一瞬间,那种痒的感觉却消失了。
余光中瞥见一点光亮。
好家伙,汤兴业怎么还在玩手机?
不对,光亮离我太远了,好像在房间的角落,我记得那地方摆放着冰箱。
冰箱里面是鬼屋道具做的假人头。
不对,谁把冰箱门打开了?
我想要起来查看,可身体却动弹不得,完全没有实感,浓重的疲惫包裹着我,怪异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
被鬼压床了!
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这个感觉,灵魂被困在了身体里,唯有眼珠可以转动。
啪。
冰箱门被关上了。
可是耳边传来汤兴业的呼吸声。
这样的话,冰箱门又是谁关的?
一瞬间,我感到毛骨悚然,呼吸都停了。
难道有第三个人在房间里,是胖子或者余正?
屋内再一次陷入安静,可那种不安并没有消失,我的感官在不断地放大,冰箱里似乎传来唧唧的声音。
蛆虫钻进皮肉之中,在血红皮肉下蠕动,它们在皮肤上鼓起一个小包,它即将破肉而出。
意识从那恶心的画面远离,却让我看清了那坨皮肉的全貌。
是一颗人的头颅!
啊啊啊啊!
我疯狂尖叫着,一开始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可很快就冲破了某种禁锢,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可房间里还是很安静。
我刚刚真的喊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睁开眼睛,发现身体可以动了,连忙爬了起来。
虽然有些头晕眼花的,却并不影响我的动作。
“去冰箱看看那里面的头还在不在。”
我喃喃自语,跨过汤兴业走向房间角落,借着窗户洒进的月光找到冰箱,拉开冰箱门。
只见一颗毫无血色和生气的人头静静摆放在那里,双眼与我对视。
唧唧的钻肉声再次响起。
人头的脸颊上,一个小鼓点终于破开,钻出一条肥大的蛆虫。
呕——
我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苍蝇又飞了出来,落在我的手上,扭着尾部在我手臂上产下一排排白色的长卵。
太恶心了!
随后,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平躺着,并不是在冰箱旁边。
我大口大口地呼**。
嘴角黏糊糊的满是口水,头上身上全是冷。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此时,天边已翻了鱼肚白,我再也没有睡意,回想着刚才那一层接一层的梦境。
不只是鬼压床,还有梦中梦。
人都说梦中梦超过三层就很难再醒过来,此刻我虽然感觉眼皮沉重,但还是忍着不适爬了起来。
洗了脸,用毛巾擦了擦身体,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再拿起手机一看,这才七点多。
外边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我想大概是胖子或者余正起来了。
醒了之后,我也没有那么怕了,目光下意识落到远处的冰箱上,梦里的景象再次涌入脑海中。
“该不该去看呢…”
我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朝着冰箱走过去。
握住冰凉的门边,一拉。
伴随着一股冷气,那双青灰色的混浊眼球静静与我对视着。
**!
可怕的眼球,吓得我连退好几步。
“你干嘛呀,一惊一乍的。”耳边传来汤兴业不满的抱怨声。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光,我下意识眯起眼。
汤兴业见状,把手机再举近了一些。
“你做噩梦了?”
“啊…对。”我缓缓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好家伙,合着刚才还是做梦。
我用**了舔干燥的嘴唇,暗中还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刺痛的感觉让我安下心来。
终于不是做梦了。
我松了一口气,坐了起来,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才凌晨一点多。
这么说,我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到?
我没忍住,拿出电脑翻看刚才的监控记录的影像。
只见我们入睡后不久,我的脑袋不停转动,眼珠子在眼皮下不停翻滚,双手抬起放下,乱挥乱打,好几次把旁边的汤兴业给挤下去。
他睡眠质量再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竟然做了三层梦境,身体疲惫得像是经历了三千米长跑,这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