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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人中,有周睿这样金榜题名但待职的身份,也有已经入朝为官了的人,还有像甄光钰这样,只是个秀才身份的。
但这其中,甄光钰是年纪最轻,且家世最好的。
毕竟他虽然是庶出,可如今是甄家独子。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云菅的真实身份。
所以云菅对他自然信任又亲近。
其他几人虽有些不解云菅特殊的态度,但也没露出异样。
他们能齐聚在这里,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嘉懿公主瞧着不显山不显水,但谁能想到她早早就搭上了孙家这条大船呢?
就是女子的野心到底能有多大,未来的路能走多远,众人不知也不放心,到底叫他们有些疑虑重重。
不过还好,这些人原本也找不到要走的方向,如今有了往上爬的目标,总好过一直浑浑噩噩的。
像周睿这个金榜题了名的,却到现在还没个正经的职位,一直苦苦等着吏部空缺。
可等着吏部空缺的又何止他一人?
上一届的老进士,到现在还有没补上官职的呢!
寒窗苦读十几年,一朝上榜被人艳羡,但不是谁都能当状元,也不是谁都能被皇帝一眼看中给提拔起来。
像周睿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不甘于现状,想要另谋发展的更是不计其数。
周睿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云菅安静喝茶,听孙程英和这些人说话。
说起来,素日里云菅都是私下和孙程英交流那些“阴谋诡计”之类,还是第一次看见孙程英和其他人在政事上各抒己见。
认真的女人果然是闪闪发光的。
孙程英因是女扮男装,所以面容一直修饰的很英气,今日这份英气中又多了几分锐气,整个人都变得犀利起来。
云菅偏头撑腮望着,眨眨眼,唇角都是笑意。
孙程英正在和那些人说话,察觉到视线后,猛地转头看向云菅,却猝不及防撞进了云菅带笑的眸子里。
秋瞳剪水,温柔含笑,这样的场景叫孙程英猛地心头一跳。
她瞬间卡了壳,连自己方才在说什么都忘了。
还是一个叫董志行的人开口提醒:“明年开春是例行大选,也不知陛下会不会举行……”
孙程英的话题就又转了回去,她忍住心悸看向几人说道:“陛下已经有六年没有大选充盈后宫,这次应该会举办。况且,朝中还有几位皇子即将成年,王妃也要提前定下来……”
皇室大选不光是要给皇帝选妃,还要给皇子亲王选正妃侧妃!
像齐王只有正妃,侧妃位置还空着。马上成年的七皇子,到年纪后也要搬出宫自立王府,到时候也要选正妃侧妃。
所以今年开春,忙着呐!
孙程英几人就着这事讨论了半晌,眼角瞥到云菅有些无聊,便停了话,问云菅可要出去转转。
云菅立刻点头起身,在丫鬟的陪伴下走了。
她走后,有个性子耿直的叫毕晖的人道:“驸马爷,小人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孙程英笑道:“毕兄直言便是。”
毕晖皱着眉头问:“咱们交情深厚,又一同坐在此处,想必心中那些念头也不用藏着掖着的吧?那你给毕某一句准话,咱们所谓的成事,到底是给公主成事,还是给您……或者孙家成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孙程英,显然他们心中都有这个疑惑。
谁让真正的主角嘉懿公主,从来到这儿后就一直在喝茶,什么话都没说呢!
她不发表意见,众人就不知道她肚子里到底有几两墨水,也不知道跟着她到底有没有前途。
倘若这位公主只是个绣花枕头,那当然还是抱着孙家这条大腿更有好处了。
孙程英被这问题逗笑,她想了下,扭头先看向甄光钰:“光钰如何说?”
甄光钰一边剥栗子,一边悠悠道:“我认识公主的时间,可比和驸马爷相交的时间早多了。况且,我与驸马爷的交情也没有多厚,我今天本就是为公主来的。”
毕晖吃惊:“你们整个甄家都是如此想吗?”
“那倒不是。”甄光钰说,“我人轻言微,哪里做得了甄家的主?单我一人的想法罢了。”
众人这才觉得正常。
朝阳公主那容易发癫的性子,甄光钰才回甄家多久啊,就能搞得过这位嫡母了?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孙程英又看向周睿,周睿迟疑半晌,最终选择遵循自己的直觉:“我是冲嘉懿公主来的。”
不管是嘉懿公主和甄兰若相似,还是他知道的那些细枝末节,他总觉得,跟着嘉懿公主才是他本身要选的路。
孙程英笑着点点头,看向剩下的人:“公主远不是诸位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而今日的见面,不止你们在暗中观察公主,公主也在无形中审视你们。”
“在诸位真正展露出本事之前,公主并不会完全接纳你们。所以,大家就静待时机吧!”
……
云菅在听雪楼的二楼转了转,最后停到了一个很僻静的雅间前。
雅间的门半掩着,她听到里面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云菅抬手敲敲门,很快,一个小丫鬟的脑袋探了出来:“您……”看见云菅的面容后,她惊了下,连忙行了礼,“奴婢参见公主!”
这是沈惜文的贴身婢女。
云菅笑问道:“可是沈大小姐在里面?”
婢女点点头:“是,大小姐正在逗鸟儿。”
云菅又问:“方便进去吗?”
婢女侧过身,又回头看向沈惜文,沈惜文已经听到动静起身了。
她过来迎接云菅,又和云菅一同坐到了露台上。
冬日虽冷,可阳光总是耀眼,洒在身上时,还有些融融的暖意。
云菅靠在软垫上,抬头看着那些笼中的鸟儿道:“大小姐常来这里?”
沈惜文一边给鸟儿投食换水一边说:“是,只要不忙,隔三差五就来一趟。若是来不了,茶楼会有人帮忙照看这些鸟。”
云菅又问:“这些鸟的寿命长吗?”
沈惜文不知怎的,手突然一顿,好半晌后才笑了笑说:“再长寿的鸟,也长不过人去。”
“那倒是。但你一直守着它们,是想等谢祺回来吗?万一你和鸟都等不到呢?”
云菅突然提到“谢祺”这个名字,让沈惜文的脸色微变。
这位沈大小姐向来是温柔端庄的,可这会儿她眉头微蹙,看向云菅的眼神,有种被冒犯了的不悦。
云菅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突兀,立刻识趣道歉:“沈姐姐莫要怪罪,我只是在想,沈姐姐一直耗着自己的岁月去等一个未知的结果,不知是值还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