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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才夸贤妃的好,听到田嬷嬷这话,瞬间哑然。
顿了下,皱起眉头问:“这是怎么了?”
田嬷嬷义愤填膺的替云菅抱不平:“公主进宫看望您,带了一支上好的老参。可途中竟被贤妃宫里的人借口拦住,最后竟夺走没还。这简直是……简直是……”
太后惊讶的看向云菅:“懿儿怎得不说?”
云菅不好意思的笑笑:“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贤妃主持宫馈,想要谨慎些也不算错。况且,皇祖母本就郁燥,孙儿是来宽慰您的,不是来为您添堵的。不过是几句口舌,孙儿还受得住,何必说出来再惹您不快?且那老参虽然稀罕但也不是寻不着,孙儿再花费些功夫就是。”
这话说得太后心中熨帖,但对贤妃的行为,她愈发不满。
“好歹也是有品阶的嫔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眼皮子如此浅薄。”太后神色冷下来,“若是传出去,还不知叫人怎么笑话?”
田嬷嬷火上浇油:“不管东西是什么,那可是公主带给娘娘您的,贤妃娘娘居然也叫人拦下来。可见,她如今是压根没把您和公主放在眼里。”
太后一听,又气闷几分,连带着才压住的咳嗽也溢了出来。
云菅赶紧上前劝慰:“旁的都是小事,只有祖母身子才是最紧要的。”
太后接连咳嗽了好几声,等喝过一杯水后,咳嗽才渐渐止住。
可心里的火气是止不住的。
不过她不想在云菅面前发火,只好耐着性子又与云菅说了几句话。
直到将云菅打发走了,太后这才冷脸道:“田嬷嬷,传贤妃来侍疾吧!”
……
出了慈宁宫。
云菅在长长的甬道上,又瞧见了那位叫银萍的宫女。
她带着几个小丫鬟站在云菅出宫的必经之处,手中捧着一个盒子。
寻情看向云菅,云菅笑笑,转身道:“走吧,去瞧瞧慧妃娘娘。”
两人转了道,却叫等候许久的银萍着急起来,她忙带人小跑着追上去:“公主。”
云菅脚下没停,甚至还暗暗加快。
银萍哪追得上两个习武之人,她一开始还谨记着宫中的规矩,哪怕小跑也没丢了仪态。
但最后发现云菅和寻情二人时远时近,可却怎么也追不上时,她整个人都破防了。索性什么规矩都抛在了脑后,直接冲到云菅跟前,拦住了云菅的去路。
云菅好似才看到她,露出惊讶神色:“这不是贤妃娘娘身边的银萍姑娘吗?怎么这副样子?发生了何事?是贤妃娘娘不行了吗?”
银萍压根没听云菅说了什么,只顾着猛猛喘气。
好不容易等气顺了,赶紧把手中的烫手山芋递到寻情手上:“这是公主的那株老参。”
寻情不要,又推给银萍:“贤妃娘娘既是想要,就拿去吧。我家公主虽然不算有钱,但这一株老参还是送得起的。”
银萍的脸色都有些绷不住:“公主误会了,非是我家娘娘想要,只是宫中近来都在查那些入嘴的东西。我家娘娘也是好意……”
云菅抬手止住她的话,示意寻情把老参收起来,随后道:“银萍姑娘追了这么一路,本宫便是不收,也得收了。罢了,即便有什么问题,本宫认了就是。”
云菅这委曲求全的语气,叫银萍皱了下眉。
但云菅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领着寻情提步走了。
片刻后,银萍回神,赶紧转身回永祥宫。
谁知刚回去,就听说自家主子被夺了六宫之权,要去给太后娘娘侍疾了。
“侍疾?”银萍压低声音,很是不解,“太后娘娘向来和善,便是身体抱恙也从不叫后宫娘娘们去侍疾的,怎么这次……”
话说到这里,她想起上一次也是贤妃被喊去侍疾,当时是因为贤妃在行宫说了几句不妥当的话,得罪了已经被贬为庶人的长公主和宜宁县主,这才被太后娘娘借此敲打。
那这次……
银萍脸色微变。
她立马就明白过来,是因为那株老参。
虽然这事儿是贤妃吩咐的,可办事的是她,倘若贤妃要被敲打,那她必然也要遭殃。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慈宁宫的宦官前来,请银萍过去一趟。
银萍有些害怕,忙强装镇静去给贤妃通禀,谁料贤妃自顾不暇,见都没见她。
银萍只好失望又心惊胆战的跟着那宦官离开。
云菅是离开慧妃那里之后,才听说了贤妃的事儿。
她笑着给寻情说:“摄六宫的大权,说夺就给夺了,也不知贤妃这会儿有多怄气!”
寻情跟着笑:“谁叫贤妃娘娘不懂得收敛呢?瞧着挺有城府一人,却在这种节骨眼上摇起了尾巴,便是太后娘娘性子再好,也得恼火。”
死了的人虽不是贤妃的儿子,可她便是装样子,也该装出些悲痛。
她倒好,一点悲痛没有,还耀武扬威的拿捏起人来了。
偏偏拿捏谁不好,又拿自家主子开刀,云菅本就看不惯她,自然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寻情说完后,云菅笑了一声,两人利利索索的出了宫。
才回到公主府,红珠就来禀报:“主子,小公爷上甄家去了。”
云菅换衣服的手一顿:“他昨日回来的吧?”见红珠点头,又问,“上甄家做什么?”
红珠说:“好似是安国公府备了厚礼,让小公爷去孙家拜访。但出门后,小公爷转道先去了甄家。”
云菅:“……”
换好衣服,云菅在桌边坐下问:“没别的了?”
红珠才又继续说:“有。沈家没有置放甄兰若的牌位,小公爷今早发了一通脾气。随后叫人把疏林院锁起来,又在扶风院里给甄兰若单独辟了个屋子,里面存放的都是甄兰若的旧物,还有灵牌。”
“说是新夫人进门后,要先给先夫人的牌位上香。哪怕要有新的岳家,原本的岳家也不能冷落。”
云菅嘴角抽了下:“……”
难评!
不过也情有可原。
沈家人知道“甄兰若”没死,还摇身一变成了公主,自然不敢设立牌位,以免被抓到什么错处。
但沈从戎不知道啊!
在他的视角看来,发妻死了,给他和他的家族换来了荣耀,而他没见到最后一面……家中亲人却不供奉发妻,甚至还催着他娶新妻……
怎么以往重情重义的亲人,变成了如今这样薄情寡义的性子?
沈从戎不理解,甚至觉得悲痛难受。
他唯一能排解的方式,恐怕就是通过对和甄兰若有关的旧人加以关怀付出,才能稍稍觉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