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田胜突然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呻吟，身体不安地扭动着。秦天阔连忙查看，发现他额头滚烫，面色潮红，似乎在发烧。
“该死！”秦天阔暗骂一声。他不确定这是普通的发烧，还是被那些怪物的气雾影响所致。但现在的处境，他们既找不到医生，也没有合适的药物。
秦天阔从储灵符中取出仅剩的几颗丹药，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田胜服下了一颗。这些丹药本是用来应对重伤的，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轻轻擦去田胜额头的汗水，心中不禁有些烦躁。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处处充满危机。而他们就像迷宫中的老鼠，看不到出路，也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遇到什么。
秦天阔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青瞳兽的尸体。灰褐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暗红色的筋络，像一张被撕碎又胡乱拼凑的地图。他伸手戳了戳那具尸体，触感松软得像是一块腐烂的海绵。
头顶那颗鼠目大小的眼球已经失去了光泽，浑浊得像块发黄的玻璃珠。秦天阔用靴子碾了碾，却没能挤出那种特殊的气雾。
“活的才能提取吗？”他低声嘀咕着，从怀里掏出聚灵纹。符纸上的冰纹只有五分之一，远不如一只黑铁兽能提供的灵能充足。
“难怪这些家伙这么弱。”秦天阔摇摇头，手指摩挲着符纸边缘。这种怪物的防御力低得离谱，但数量却多得惊人。它们就像是某种实验的失败品，被随意丢弃在这片废墟之中。
正当他准备继续研究时，腰间的破虫剑突然震动起来。剑身挣脱束缚，腾空而起，剑尖对准怪物尸体。丝丝蓝色气雾从尸体中被抽离，如同蛛丝般缠绕在剑身上。
“找到你了。”秦天阔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但很快又黯淡下来。死去的青瞳兽体内气雾实在太少，即便将眼前所有尸体都用上，也只在破虫剑上留下了几道若隐若现的蓝色波纹。
他转头看向在沙发上打盹的田胜，对方身上的玄星符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秦天阔心中一动，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这点气雾，恐怕连给破虫剑开胃都不够。
咖啡厅外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秦天阔心头一紧，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地上的尸体。他刚想启动灵铠，一群人就涌了进来。
五个男人，三个女人，还有个背着半只狗尸体的小孩。他们手中握着生锈的铁棍，用黑铁兽的甲壳充当盾牌。衣服上的污渍和眼神中的警惕都表明，他们是这片废墟中的老住户。
“我们这是顺道经过，在这里暂时休息。”秦天阔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冷冷开口：“左右分开，互不干扰。”她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其他人默默散开，占据了咖啡厅的另一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紧张感。
秦天阔正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咖啡厅的玻璃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碎玻璃哗啦啦洒了一地，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手里紧握着一根黑铁兽的刀腿。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女人，一个年迈佝偻，一个年轻娇弱。从他们相似的五官可以看出，这是一家三口。
但他们身后还跟着更可怕的东西。
数只青瞳兽破窗而入，玻璃碎片在空中划出道道银线。它们的动作诡异而迅速，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着。
秦天阔立刻启动灵铠，冰冷的金属瞬间包裹全身。他抽出破虫剑，剑身上的蓝色波纹微微闪动。但青瞳兽似乎对他毫无兴趣，它们的目标很明确。
两只体型最大的青瞳兽分别扑向那对母子，将老妇人和年轻女子裹在灰褐色的身躯中。它们动作整齐划一，朝着相反的方向拖去。
男人愣在原地，手中的黑铁兽刀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挣扎，目光在母亲和妻子之间来回游移。
这是一个残酷的选择题：救母亲，还是救妻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咖啡厅里的其他人纷纷后退，没人愿意介入这场悲剧。秦天阔握紧了破虫剑，却也迟疑不决。他不知道这些怪物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救下一个人会不会导致另一个人立即死亡。
“救我！”年轻女子尖叫着，她的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恐惧。
“儿啊......”老妇人的声音则很平静，仿佛早已看透生死。
男人的双腿开始发抖，他的目光变得涣散。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花。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青瞳兽开始加快速度，将两个女人拖向更远的地方。它们的动作依然整齐，像是在进行某种残酷的实验。
秦天阔注意到，其他的青瞳兽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所有人困在咖啡厅里。它们的独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男人终于动了。他捡起地上的刀腿，朝着其中一个方向冲去。他的脚步踉跄，但眼神中带着决绝。这个选择将永远改变他的人生，无论他救下谁，都将背负永生的愧疚。
秦天阔握紧了破虫剑，准备随时出手。但他知道，在这个时刻，任何外人的干预都是一种亵渎。这是一个人必须独自面对的选择，一个关于人性最深处的考验。
青瞳兽们的独眼闪烁得更加剧烈，仿佛在期待着这个结果。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人性最黑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