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和帝弯着腰躲在诏狱对面的大树下,紧盯着从诏狱走出的那两道相拥的背影,眯着眼睛瞧着姜祈安脸。
果不其然,他看见她的脸上、身上满是血迹,裴野一边搂着她,一边拿着帕子帮她擦脸。
两人也不知在聊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皆挂着笑。
拽了拽身侧的李公公,庆和帝轻声道,“朕没看错吧?昨晚那一夜的惨叫都是安安亲手弄出来的?是安安亲手了结了纯妃和云相的性命?”
李公公点头,“是的呢,陛下。”
陛下昨晚一夜未熟睡,诏狱内的情况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有人来禀报给陛下,他明明知晓的清楚,却还是不愿意相信要亲眼来瞧一瞧。
这真来了吧,走到诏狱门口听见里面的惨叫声又不敢进去了。毕竟在陛下的心中姜夫人一直是柔弱温婉的形象,实在是难以接受她竟能下如此狠手。
铁刷刮骨,这换成他都下不了手,她竟然能!
杀完人还能够笑着走出诏狱!
真是个狠人呐!
裴侍郎也是个狠人!他昨日下午才与陛下商议定下今日将云相斩首纯妃赐自尽。好家伙,当晚直接就带着姜夫人先来动手了,这死的可比斩首痛苦多了!
抬手搭在李公公的身上,庆和帝捶着酸了的腰朝着龙乾宫的方向走去,“将人收拾干净了再送去斩首。”
姜辞忧早已收拾好了等在府中,看着打着哈欠姗姗来迟的姜祈安和裴野,嫌弃地拍在她的背上,“昨晚干嘛去了?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
姜祈安困到流泪,“一晚上没睡。”
“嗯?”目光在姜祈安身后面色明显疲惫的裴野脸上略过,姜辞忧笑眯了眼睛,揽着她的身子朝着马车走去,“你们这是……连夜大战了三百回合?”
姜辞忧成功地想歪了,“哎呀,就分开几天而已嘛,怎……唔!”
一把捂在姜辞忧的嘴上,姜祈安红着脸将她推上马车。
“哎?”姜辞忧掀开车帘正准备再打趣两句,就看见裴野打着哈欠上了他们来时驾来的马车,“他、他也一起?”
乖乖,这靖国公府死了一堆人,过几日就要办丧了,安安偷偷出门已经算是不合礼数了吧,裴野也要跟着?
裴家的那位驸马爷真的不会揍死他们吗?
“他不放心我们。”隔空朝着裴野眨了眨眼,姜祈安上了姜辞忧的马车,“有他在,路上也有个照应。”
“云相今日就要被斩首,昨晚我去了诏狱……”
简单将昨晚的事情讲给姐姐听,姜祈安疲惫地靠在她的肩上,“其实我早该料到的。”
从看见纯妃手腕上的那沉香手串起,从得知长春宫密室那个鸟笼内挂着爹爹的画像时,她就该想到纯妃对爹爹的心思不单纯,就该想到夜夜寻欢的长春宫抬出了不少侍卫的尸首,也该想到福宁寺那位不生不死的阉人传言曾是与宫妃私通被秘密处死的侍卫……
只要她多想一想,或是多问问方海,也许早就见到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