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的诏狱里,火把噼里啪啦作响。
纯妃蜷缩在角落里,华贵的衣裙沾满血污;云相被铁链锁住双手,额角渗着血,却仍强撑着一丝威仪。
姜祈安和裴野一起缓步踏入诏狱,二人的身上穿着同色的玄色衣袍。
指尖把玩着一枚染血的玉佩,姜祈安走到纯妃的面前站定,“纯妃娘娘,好久不见啊。”
羊脂白盘龙佩从眼前划过,纯妃猛地抬头,嘶哑道,“你把元珎怎么了?!”
这枚染血的玉佩是元珎随身携带的那一枚,乃是他十岁生辰那年她亲自去盛觉寺开光求来的玉佩,这么多年来元珎从不离身。
姜祈安歪头,故作疑惑,“元珎?啊,是曾经的三皇子吗?”
“毕竟是宠爱了多年的孩子,陛下仁慈,只是将他去势拔舌,丢去净房刷净桶罢了。”
嘴角挑起一抹笑,姜祈安轻声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呢,一觉醒来就成了个阉人,听闻初到净房时他几乎疯魔,日日想着去见陛下。”
“每跑一次,就会遭受一次毒打。皇宫这么大,一个低等奴才罢了哪里有资格能见到陛下呢?他被打掉了半条命,大病了一场才终于认清现实……”
被铁链锁在一旁的云相瞳孔骤缩,突然想起什么,脸色惨白,“那晚的太监……”
“是啊。”姜祈安回眸朝着云相一笑,将手中那枚染血的玉佩丢在他的脚边,“相爷您亲自下令,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呢!”
“当啷”一声,玉佩沿着地板滚到滚到云相的脚边,一路发出咚咚响声,似是嘲讽。
“唉!”自喉间发出一声叹息,姜祈安惋惜着摇了摇头,“相爷呐,您的人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听闻三皇子是被饿了两日,才会不小心在挑净桶时没了力气弄撒金汁冲撞了相爷您,您说不计较的时候他多开心呐,只可惜啊,被一刀毙了命。”
蹲在纯妃的面前,姜祈安笑着描述当时的场景,“那晚的雨很大,大到模糊视线,三皇子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流淌在宫道上,鲜红的一片。”
“娘娘您是没看见呐,致命的那一刀就划在他的脖颈,生生地割了喉削了半个脖子,只差一点儿就人头落地了呢!”
“真是可惜。”姜祈安惋惜着摇了摇头,句句如刀,刀刀剜心,“他临死之前紧攥着这枚玉佩,笑的开心呢,想来他是以为死了就能见到娘娘您?”
纯妃崩溃癫狂,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畜生!你杀了我们的儿子!!”
她突然扑向云相,指甲狠狠地扣进他的眼眶。
云相却恍若味觉,“我竟然……亲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的人密切注意着元珎的行踪,他明明被软禁在皇陵!
可那晚那个身影……
即使没有看清那夜那个小太监的脸,云相也无法欺骗自己他杀得只是个普通的太监。
“别急,”看着牢房内痛苦的两人,姜祈安一挥手,侍卫抬进一桶盐水和铁刷,“我会让你们慢慢赎罪。”
盐水泼上伤口,铁刷刮骨,诏狱内惨叫声彻夜不息。
直至黎明,姜祈安才亲手割断二人的喉咙,鲜血溅上她冰冷的面颊。
“爹,娘。”
“女儿替你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