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极力仰头压抑着眸中的泪水,慧贵妃十指掐着掌心,“臣妾手滑了,这就回昭阳宫闭门思过。”
说完也不等庆和帝应话,跌跌撞撞地就朝着殿外而去。
看着慧贵妃跌跌撞撞地背影,孙公公心疼地摇了摇头。
慧贵妃一生只有昭王一个子嗣,年轻时她日日盼着能生个女儿,直到垮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便将所有的爱都投注到了仇新雨的身上,几乎是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般宠爱,流水的赏赐时常送去仇府,将她宠成京中人人羡艳的贵女,如今得知她的死讯,一时难以接受也正常。
直到慧贵妃的身影从殿门消失,一直沉默的庆和帝才出声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眼下还没有头绪。”孙公公继续摇头,“手脚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明明可以制造成一场意外,却又偏偏杀了马行的赵老六将火引到了古燕……”
“呵。”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庆和帝闭上眼睛躺在榻上。
还有三日便是秋闱,往年秋闱都是由礼部监考,今年他特批让兵部仇尚书监考,眼看着秋闱在即,这仇尚书的女儿却一尸两命。
“孙路,宣虞太傅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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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的白幡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毕夫人攥着仇新雨冰凉的手,眼里的泪几乎已经流干,只是颓然的坐着。
裴国公将她的身子半拥在怀中,尝试着抽回她的手,“美华,让她安心的去吧。”
粗粝的大掌握在纤细的手上,裴国公几次用力,都没能抽开毕美华的手。
“老爷。”毕夫人倚在他的怀中静静哭泣,“我们就言礼一个孩子,新雨腹中的是言礼唯一的血脉,也是老爷您唯一的血脉啊!言礼的事已成定局,新雨和她腹中的孩子就是我们唯一的盼头,现在连这唯一的盼头也没了……”
“国公爷节哀。”一阵风刮过,刮动灵堂的白幡,阴影里突然走出个披麻戴孝的吊客,玄色面巾下传来金石相击般的嗓音,“夫人此言差矣,您并非没有盼头。”
突兀的嗓音出现在灵堂内,令相守在灵柩前的两人俱是一惊。
毕夫人扑簌着眸中的泪花看向面前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神,“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来——”
“嘘!”一声呼唤还未能说出口,便被裴国公抬手捂住。
捂住毕夫人的嘴唇,裴国公朝她摇了摇头,看向那位吊客,“你来做什么?”
“听闻贵府噩耗,相爷很是痛心,让属下前来吊唁。”径自走到灵前跪下,他拿着供纸焚于长明灯前,“国公爷戎马半生,难道真的要两番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还有一月世子便要受凌迟之刑,只要国公爷答应与相爷的合作,就可保世子平安。”
眸中燃起一抹希望,毕夫人抽回紧握着仇新雨的手按在裴国公的腕上,眸中带着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