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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景臻耳朵不停的抖动。
曹操随手说的一句话，就让他忍不住汗流浃背。
他堂堂第一钱塘世家家主，在这杀猪宴的数千宾客面前，被曹操这么训斥，竟不敢有任何不满的神色。
这一幕，让杀猪宴上来赴宴的那些世家家主们，都忍不住噤若寒蝉。
“幸亏我们是接到邀约之后自己送上门来的，若是敢抵抗一下的话，恐怕也会像钱家主这样，直接被绑上来吧。”
“嘶~看来这位皇帝，不同一般啊，是真的要对吴越之地动刀了啊！”
“吴越之地这一下，恐怕真的要生灵涂炭了啊！”
“谁说不是呢，吴越之地在五代的乱世之中，都没有太大的兵祸，现在看来，恐怕要保不住了！”
所有人都认为，钱景臻今天恐怕凶多吉少了。
毕竟钱景臻可是吴越第一世家，拿他杀鸡儆猴，是再也合适不过了。
而且哪个皇帝能够容忍地方豪强坐大到钱家这种程度。
所以，曹操给钱景臻盏茶三句话的机会，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局，钱景臻无论说什么，都会被曹操处死示众。
但是钱景臻毕竟是非常之人，他在短暂的惊恐之后，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他明白，曹操给他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曹操在乎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他钱家不能对大宋的江山有威胁，钱家的存在要对大宋的发展有好处！
从这两个方面出发去想的话，那么也不是办不到！
所以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钱景臻就已经理清了思路。
“陛下，臣想好了！”
哦？
曹操原本正在和宾客们饮酒作乐，正准备挥起大刀来给这些吴越的门阀们好好上一课。
没想到这钱景臻居然这么快就想好了，所以他暂且按捺下了拿这些门阀开刀的冲动，对着钱景臻摆了摆手。
“说吧！记住，你只有三句话的机会！”
钱景臻点了点头。
“陛下，臣的第一句话，是臣愿意遣散手中私兵，拿出家中财产和田产充盈国库，并且号召吴越之地的家主们，共同做出此壮举，让我大宋再无兵祸威胁，家家安居乐业！”
嗯？
曹操忍不住一怔！
这钱景臻，好魄力啊！
一开口，就直接表示出了这么大的诚意，倒是省的曹操自己动手了。
听了钱景臻的这句话，曹操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
“太姑父深明大义啊！早就听闻钱家弃武从文，世代祖训忠君爱国，如此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杀猪宴上的众多宾客们，直接看傻眼了。
啥情况啊这是？
皇帝这变脸的速度，便翻书还快啊！
刚才还是疾言厉色的怒斥钱景臻，现在就一口一个太姑父了？
钱景臻见曹操态度缓和，也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臣的第二句话，我钱家诗书传家，在士林中也有一定威望，臣决心著书立传，传播思想，让以后的书生士林学子们，都铭记忠君爱国不得结党营私乱权朝纲的道理！”
嗯！
曹操脸上的笑意，微微的露出了一丝！
这钱景臻如果用好了，和徐处仁者老家伙，有一拼啊！
说不定，可以扭转江南之地对他曹操残暴形象的恶意揣度，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烦。
所以曹操点了点头，示意钱景臻继续说。
钱景臻见前两句话说的都没有问题，就更加放心了下来！
其实，他的第三句话，才是王炸，是影响他们钱家命运和历史兴衰的关键，若是做成这一步，他们钱家依旧是千年世家长盛不衰！
“这第三句话，臣愿意献出钱家和诸多江南世家，潜心绘制的南洋诸国海图，甚至可以称之为航海坤舆万国全图，与这些方外之地番邦做贸易，不但可以充盈财政减轻百姓的赋税，甚至可以利用这些钱财，打造出一个远迈盛唐的超级强盛之国。”
哦？
曹操顿时来了精神。
这钱粮一直是困扰曹操的问题之一。
毕竟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曹操之所以一直没有扩充火器营，其实就是因为锻造钢铁征发的民夫工匠太多，让财政捉襟见肘难以为继。
现在听钱景臻说海航贸易居然可以带来这么大的利润，顿时来了精神。
“这远洋贸易的利润，有这么大么？居然可以比得过全国的赋税，支撑国家的财政支出？”
钱景臻见曹操好奇，顿时正中下怀。
他顿时侃侃而谈。
三句话已过，他已经把握了主动权。
“陛下，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大宋一年的赋税收入，不过是一亿三千万贯！”
“而仅仅吴越之地每年远洋贸易的利润，就足足有两亿贯，这还只是财货，不算名贵香料毛皮奇珍异宝的收入！”
“这可仅仅是民间海航贸易的收入啊！试想一下，大宋如果用举国之力大力发展市舶司，那每年的利润岂不是翻上几番，变成十亿贯二十亿贯？”
“拥有了这么多的钱粮之后，我大宋的财富充盈，富饶定然远超前代！”
钱景臻的话音落地之时，曹操已经从座位上霍然站起！
他不得不承认，钱景臻说的话，让他心动了！
一年几十亿贯的财富，那是大宋几十年税收的总和啊！
如果真的如此暴利，那大宋的工业就可以获得长足的发展，成为万国来朝的绝世国度，他曹操也会被史书大书特书，成为一代雄主！
就在曹操畅想未来的时候，钱景臻又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这远洋贸易收益虽丰厚，但是航行在大海之上，也充满未知的危险。”
“比如这季候海风风向不同。可能有各种陆地上见不到的飓风海啸，再比如在一些特殊的海域，会有黑皮鬼、红毛鬼各种野蛮海盗劫掠商船，更有甚者，木质飞帆船会损坏在路上无法返航！”
“如此重重问题，在臣见到陛下你建造的铁甲巨炮舰之后，忽然发现都可以迎刃而解！”
“如果官家派出铁甲巨炮舰，为我大宋的市舶司商船护航，一定可以打开无数番邦的国门，和他们做贸易，让他们遵守我大宋指定的商业规矩，不敢劫掠我们的商船，还要服从我们的教化........”
钱景臻，给曹操描绘了一副曹操从未想过的美好蓝图。
曹操承认，这老小子的口才是真好啊，都七十多岁的人了，思路居然这么清晰。
于是曹操哈哈大笑道。
“太姑父所言，深得吾心啊！”
“既然如此，那孤就名韩世忠组建新的远洋贸易水师护送商船出海，着太姑父你们钱家世代都管市舶司的贸易，为我大宋开辟海航贸易，不得有误！”
“臣遵旨！”
钱景臻起死回生的这一番对话，真的让杀猪宴上的宾客，全都有些动容。
老而不死是为贼！
这钱景臻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不过钱景臻这一刀是躲过去了，但是他们脖子上这一刀，可是才刚来！
曹操笑呵呵的转回身，看向了这些世家家主们！
“钱家家主遣散私兵，捐献钱粮，做出了表率，你们这些世家，也有样学样吧？”
“如有推三阻四的话，孤就不得不怀疑你们对大宋有不臣之心了......”